林志钧

更新时间:2024-08-20 17:36

林志钧(1878年—1961年),字宰平,号北云,是福建闽县人。闽派著名诗人,法学家和哲学巨擘北京大学教授林庚先生为其哲嗣。

人物简介

林志钧曾撰有研究中国古代哲学和法律的专著《汉律考》,稿久佚。与梁启超先生交厚,编《饮冰室合集》分《文集》和《专集》两部分编年排列,由中华书局于1936年出版,在梁启超文集的几种版本中,此种最为周备。中华书局于1936年出版。先生逝世后,由陈叔通先生主持为其出版诗文集、书画集、帖考。

林志钧先生向来为梁启超、梁漱溟钦佩。梁启超去世前,将所有手稿托付给林志钧审定发表,是为《饮冰室合集》。梁漱溟先生在《这个世界会好吗》中评价林志钧“人品最高了”。

林宰平先生名志钧,福建闽侯人,生于清光绪五年(1879),比鲁迅先生还大两岁,单就年岁说也是老前辈。就交游说,这老前辈的征象更为明显,比如王闿运林琴南陈三立樊增祥、梁启超、姚茫父余绍宋等清末民初的知名之士,他都熟悉,诗酒盘桓,散见他的诗作《北云集》里。我上北京大学时期,他在学校的哲学系兼过课,可是不知为什么,竟没有见过他一面。对他的一些零碎印象是由文字中来,那是离开北京大学之后的事。其时我被什么风一吹,愿意吸收些西方的知识,于是找译本读,其中有些是“尚志学会”编的,尚志学会会址在和平门内化石桥,听说主持人就是林宰平先生。看这丛书的选题,知道倡议者确是“尚志”之士,其意在以新知唤起东方的睡狮,正是可敬可感。也是在这个时期,我还不废杂览,碰巧有几种书,现在印象还深的是陈宗藩的《燕都丛考》,余绍宋的《书画书录解题》,梁启勋的《稼轩词疏证》,序都是林先生作的。我读过之后,对他知识的广博,见解的精深,态度的谨严,深深感到惊讶。因为先入为主之见,他是致力于西学的,不料对于中国旧学竟这样精通。这所谓精,所谓通,单是由文字也可以看出来,就是说,那是地道的文言,简练而典雅,不像有些人,新旧不能界限分明,用文言写,难免搀入不见于文言的成分,使人念起来感到味道不对。再其后,我认识人渐多,才知道林先生不只饱学,而且是多才多艺。他通晓中国旧学的各个方面,诗文书画,尤其哲学,造诣都很深。他不轻易写作,但是由他传世的星星点点的作品看,比如《稼轩词疏证序》,就会知道他不只精通词学,而且精通中国文学和中国学术思想。关于书画,他不只通晓理论,坐而能言,而且起而能行,能写能画;尤其书法,行书刚劲清丽,颇像清代大家姚惜抱,章草变觚棱为浑厚,功力也很深。

更难得的是他的为人。《论语》里孔子说:“文莫(黾勉)吾犹人也;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这话或者含有几分谦逊,但也可证,躬行比饱学更难。林先生是既能黾勉,又能躬行。这个印象,我同他交往之后就更加明显。但是想用文字确切形容却也不易。林先生一九六 年逝世,其后三四年辑印了他的遗著,名《北云集》,线装两册,一册是诗集,一册是文集。文集后有沈从文的跋,这里无妨借用几句:“宰平先生逝世已三周年,他的温和亲切的声音笑貌,在熟人友好印象中,总不消失。……他做学问极谨严、认真、踏实、虚心,涵容广大而能由博返约。处世为人则正直、明朗、谦和、俭朴、淳厚、热情。”这说得都很对。我的印象,最突出的是温和。我认识的许多饱学前辈,为人正直、治学谨严的不少,像林先生那样温和的却不多见。不要说对长者和同辈,就是接待后学,也总是深藏若虚,春风化雨。我想这就是他的声音笑貌所以总不消失的原因。

我有幸认识林先生,开始于1947年。其时他住在和平门内,我去谒见,是为我编的佛学月刊征稿。林先生不习惯写零零碎碎的应酬文章,但他客气,惟恐拂人之意,于是不久就写了一篇,这就是发表在第四期的《记太虚法师谈唯识》。此后,因为愿意亲近林先生的温和,听林先生的广博见闻,我隔个时期就去一次,表示问安。林先生总是热情接待。他的原配梁夫人早已去世,一起住的继配沈夫人是我的同事姚韵漪女士在松江时的老师,体质清瘦,神经衰弱,对于佛学也很关心,一九四八年还为奄奄待毙的月刊捐了一些钱。

1948年春天,听说林先生夫妇要回南,我去看他。也许一两天后就要起程吧。他正忙着收拾东西,书案上堆满杂物。想到人事沧桑,何时再见难以预知,我还是提出不情之请,希望他写点什么,留作纪念。他慨然答应,用信笺写了一首杜诗:“梁楚连天阔,江湖接海浮。故人相忆夜,风雨定何如?”下署“林志钧倚装作”。这时期,他的心情是愁苦的,《北云集》1948年部分有一首诗,题目是“重到北京今又将去此矣晨起花下得句”,诗是:“三见李花开,频呼堕梦回。今春更惆怅,南去几时来?”可见他也是难遣惜别之情的。

出乎意外,两年多之后,一九五 年的晚秋,林先生又移居北京,住在东单以北。我当然继续旧例,隔一段时间就去问安。时间长了,对于他的学识精深,律己谨严,待人谦和,我体会得更深。他很少谈学问,我推想这是惟恐后学望而生畏;偶尔谈及,总是记人之所不能记,见人之所不能见。关于律己谨严,我还记得有一次,他提到高名凯请他题一个字卷的事,他说:“字说是白香山写的,当然是伪品,我不能题。我做什么事都要负责。”待人谦和的事例太多了,只举我深受感动的两件。有一次,我去看他,只他一个人在堂屋,谈一会话,我辞出,他恭谨地向我表示歉意,说他的夫人有病卧床,未能出来接待,希望我能够原谅。另一次是我请他写一些章草,希望字多一些,他那时候很忙,可是写了很长的横幅送给我。

大概是1959年秋天,我去看他。其时他已是八十岁以上,可是面白而略显红润,无须,身体挺直,很像六十岁上下的半老书生。我心里想,像他这样,一定会活到百岁吧?问他的养生之道,他说没有什么,不过是任其自然。此后因为内则饱食为难,外则冗务很多,有半年以上没有去看他,一天,忽然得到他作古的消息,我感到愕然。悲伤之际,不禁想到《越缦堂日记》悼念陈德夫的话:“天留德夫,以厉薄俗,亦岂不佳?而夭折恐后,固何心耶?”薄厚对比,林先生的未得上寿就更值得惋惜了。

北京大学书画协会会长张辛教授在论述北大书法史时还提出:“北大历史上称得上书法理论家的屈指可数,似只有沈尹默林宰平(志钧)诸公,李志敏先生承其遗绪,先后写成并发表了《书论》和《草论》,薄书两册,重量压手,意蕴不凡。”

人物轶事

发现沈从文

1925年5月8日,正在北京试图通过写作闯出一条生存之路的沈从文突然间激动万分。因为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在报纸上称赞他的文章,这个人就是学界颇为知名的林宰平。

沈从文当时虽然已开始在《晨报》发表文章了,但他穷困潦倒,竟然没有钱去买报纸。林宰平(报纸上署名为“唯刚”)发表在《晨报》的《大学与学生》一文,是沈从文的一位朋友看到后专门送给沈从文的。文中写到:“上面所抄的这一段文章,我是作不出来的,是我不认识的一个天才青年休芸芸君‘遥夜’中的一节。芸芸君听说是个学生,这一种学生生活,他是很曲折的深刻的传写出来,——‘遥夜’全文俱佳——实在能够动人。”“休芸芸”正是沈从文当时的笔名。此时的沈从文23岁,刚刚从湘西来到北京不久、正处于颠沛流离阶段。而林宰平已经46岁,他早年在东京帝国大学攻读过法政、经济学,“生平爱艺术,好朋友,精书法,能诗文”,与清末民初王 运、林琴南、陈三立、梁启超、蔡锷等文化名流相友善,经常诗酒相酬。他还主持过成立于1910年的尚志学会。尚志学会以谋学术及社会事业之改进为主旨,从事多种文化事业,编译出版了40多种科学书籍。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林宰平还先后任教北大、清华,在学界颇有名望。就是这样一位大家,却没有任何架子,不遗余力地发现和鼓励人才,从而更好地为社会服务。

沈从文正是林宰平发现的一位人才。林宰平不仅在文章中称赞,还特地托人从发霉的公寓中找到沈从文。得知沈从文的艰难处境后,林宰平和梁启超一起推荐沈从文到香山慈幼院图书馆做办事员。沈从文由此度过了一个难关,算是有了一份固定的工作。此后,林宰平还常在经济上帮助沈从文。可以说,沈从文日后能成为中国的文学家,离不开林宰平的鼓励和帮助。

沈从文一直视林宰平为生命中非常重要的“恩人”。在《北云集》的“跋”中,沈从文这样写:“宰平先生逝世已三周年,他的温和亲切的声音笑貌,在熟人友好印象中,总不消失。他做学问极谨严、认真、踏实、虚心,涵容广大而能由博返约。处世为人则正直、明朗、谦和、俭朴、淳厚、热情。”

礼遇梁漱溟 激发熊十力

著名思想家梁漱溟也是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得到林宰平特别的礼遇。那是1920年秋,梁漱溟刚刚27岁。他虽然已被蔡元培聘为北京大学讲席,但毕竟还是一位学界新人。有一天,林宰平偕同梁启超、蒋百里专门到梁漱溟家拜访,与梁漱溟进行佛学交流。这种老一辈学者的风范,岂能不影响梁漱溟。梁漱溟曾在92岁时专门撰写回忆林宰平的文章,称:“闵侯林宰平先生讳志钧,是我衷心尊敬服膺的一位长者。当我奉教于先生之始年二十四耳,而今为此文既九十二矣。”

新儒家代表熊十力是在北大哲学系任教时与林宰平结识的。林宰平虽然比熊十力大6岁,但称呼熊十力为老熊,对其非常友善。熊十力与梁启超交往、以及居住北海公园快雪堂“东坡图书馆”读书,都是林宰平的安排。对于雄心万丈、睥睨古今的熊十力,林宰平经常故意挑刺、诘难,促使熊十力思路泉涌、往来答复、不亦快哉。林宰平、熊十力、梁漱溟有段时间的交往可称为学界美谈,熊十力如此记载:“无有睽违三日不相晤者。每晤,宰平辄诘难横生,余亦纵横酬对,时或啸声出户外。漱溟则默然寡言,间解纷难,片言扼要。余尝衡论古今述作得失之判,确乎其严,宰平戏谓曰:老熊眼在天上。余亦戏曰:我有法限,一切如量。”

在很多文章中,熊十力都提到林宰平,称:“知我者,莫过宰平也;知宰平者,莫过我也。”某种意义上,林宰平何尝不是熊十力的伯乐。

对金岳霖、牟宗三发表意见

林宰平还是哲学家金岳霖的伯乐。现在已成为经典著作的《论道》,在刚印出时却只有一个人表达了意见并在以后一直予以鼓励,这个人就是林宰平。对此,金岳霖铭记在心,直到晚年还回忆:“林宰平先生是一个了不起的中国读书人,我认为他是一个我惟一遇见的儒者或儒人。他非常之和蔼可亲,我虽然见过他严峻,可从来没有见过恶言厉色。我的《论道》那本书印出后,石沉大海。惟一表示意见的是宰平先生。他不赞成,认为中国哲学不是旧瓶,更无需洋酒,更不是一个形式逻辑体系。他自己当然没有说,可是按照他的生活看待,他仍然是一个极力要成为一个新时代的儒家。《哲学评论》时代,他一直是鼓励我的写作的。”

林宰平甚至也称得上第二代新儒家代表牟宗三的伯乐。牟宗三在北大哲学系毕业时写出了《从周易方面研究中国之玄学及道德哲学》,分五部:一、汉易之整理;二、晋宋易;三、胡煦的生成哲学;四、焦循的易学;五、律历数之综和。这本书当时基本上没有几个人能理解,也没有书店愿意印刷,牟宗三只好自己筹资出版,分送师友。林宰平是第一位对这本书大加赞赏的,这对于曾饱受磨难的牟宗三是多大的鼓励。所以,牟宗三在《五十自述》特地写到:“我此书在北大毕业那年即已写成。林宰平先生见之,大为赞赏。稍后沈有鼎先生则说是‘化腐朽为神奇’。”

呼唤学界伯乐

作为老一辈学者,林宰平最令人称道的就是对待青年后进的态度。张中行比林宰平小30岁,在他的记忆中,林宰平从来没有长辈架子,“我有幸认识林先生,开始于一九四七年。其时他住在和平门内,我去谒见,是为我编的佛学月刊征稿。林先生不习惯写零零碎碎的应酬文章,但他客气,惟恐拂人之意,于是不久就写了一篇,这就是发表在第四期的《记太虚法师谈唯识》。此后,因为愿意亲近林先生的温和,听林先生的广博见闻,我隔个时期就去一次,表示问安。林先生总是热情接待。他的原配梁夫人早已去世,一起住的继配沈夫人是我的同事姚韵漪女士在松江时的老师,体质清瘦,神经衰弱,对于佛学也很关心,一九四八年还为奄奄待毙的月刊捐了一些钱。”“我的印象,最突出的是温和。我认识的许多饱学前辈,为人正直、治学谨严的不少,像林先生那样温和的却不多见。不要说对长者和同辈,就是接待后学,也总是深藏若虚,春风化雨。我想这就是他的声音笑貌所以总不消失的原因。”(张中行:《负暄琐话》)

参事上书

1956年,根据“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林志钧、胡公冕舒宗鎏万保邦徐行之王卓然张知行范朴斋李一平陈修和张志和安若定左宗纶、章友江、廖华李仲公余遂辛李奇中等18位国务院参事联名向周恩来总理汇报工作,直言中共的统战工作有偏差:“我们的意见是:切实检查统战工作的作风,纠正偏差;同非党人士接触应方式多样,深入实际,个别访问谈心容易听到尽情尽意的真话,而不是在台面上的‘官腔’;多在行动及事实上予人以鼓舞以开新风;真正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多听意见,有错认错。”报告希望及时解决这些问题,以消除有关人士的疑虑。这便是当时著名的“十八参事上书”。 其中反映的问题切中要害,实事求是,为党内纠错提供了参考。

根据国务院参事们的意见,党中央和国务院在全国范围内全面检查党的内外关系,国务院也开始着手提高参事的政治、生活待遇。国务院全体会议开会时允许参事室派三位代表列席会议,允许国务院参事列席政协全国委员会全体会议,允许国务院参事轮流参加政府举办的一些大型招待宴会等等。当年国庆节,全体参事还应邀登上了天安门,与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一起参加了国庆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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